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开始了。1926年冬,他们由上海转战到当时革命的中心武汉。李硕勋投笔从戎,在号称“北伐先锋铁军”的叶挺部队担任师政治部主任,而赵君陶则担任湖北妇女协会宣传部长,动员妇女支援北伐铁军。1927年,李硕勋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赵君陶也紧随其后。起义失败后,两人在南昌分别,不久又在上海会合,此后长期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李硕勋担任中央军委委员、江南省军委书记,赵君陶则是中央妇委的秘书。当时我党处于白色恐怖之下,党的工作者随时都有丧失性命的危险。李硕勋、赵君陶多次遇到险情,但总能沉着应对,机智勇敢,配合默契,化险为夷,既保护了自己,又保护了同志们和地下党机关的安全。1931年5月,李硕勋奉党中央命令去南方,担任两广军委书记,机关设在香港。同年7月,赵君陶携带着她三岁的男孩――自然就是我,由上海到香港。我们在香港的团聚是短暂的。7月,李硕勋到海南岛召开军事会议,不幸被捕入狱,遭受严刑拷打,英勇不屈,于1931年9月16日在海口从容就义。李硕勋临刑前写了致我母亲“陶”的遗书。这封遗书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正如郭沫若所书:“这是中国人民革命成功的左券,是训育革命后进的不朽教材。”
我父亲就义时,年仅28岁,正当英年。我母亲与之同年,也算得才貌双全,风华正茂。但是多少年过去了,母亲终身没有再婚。难道这是因为她受封建道德束缚,信守“一女不二嫁”的旧礼教吗?不是的,绝不是!她从青年时代起就是反对封建婚姻、谋求妇女解放的先驱。对一些再婚的战友和同事,她也绝无轻视和反感。惟一能解释的原因是,她对我父亲爱得太深了。父亲的遗像始终摆在她的床头或书房,她经常面对遗像,静坐沉思,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一本载有详细介绍李硕勋的书《红旗飘飘》总是放在她的枕下,经常取出反复阅读。在任何险恶的环境下,她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父亲的遗书,所以遗书才能完好保存至今。直到她去世后,我和朱琳将遗书的原件送交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保管陈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