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自己个人的创作又是如何在商业化和传统之间进行调和的呢?
林夕:对,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在我看来,真正的“中国风”不在道具,也不在什么“春风又绿江南岸”这样的词藻。我们吸收的不应该仅是文字,更要紧的是在境界。我举个例子,我曾给张敬轩写过一首歌《迷失表参道》,我个人认为这就是一首很“中国风”的歌曲。这首歌写的是什么呢?讲的是一个人要找一家很怀念的百货公司,但在找寻的过程中,自己迷路了。后来发现迷路的地方却是个好地方,那就停下来好好欣赏吧。你看,我这里是借用中国古代文学最上乘的表现手法:在中国古人看来,人即使迷路了也不要紧,只要你所身在的地方是好地方,我们就停驻下来慢慢赏味。我们要抓到真正的中国古典的味道,我甚至希望我的作品不要被贴上“中国风”的标签,而是抓到内在的“韵”。填词人不能拿了好多块招牌在手里,结果都浪费了糟蹋了。我现在觉得有时用一个精准的动词要远远胜过那些一大堆堆砌出来的形容词。譬如,我曾给陈奕迅写过一首《shall we talk》,里面有一句“情人只听见承诺”。这句话中的“听见”,我起先想了好多别的词,诸如“相信”啊,“渴望”啊,“想象”啊等等很多动词,但最终还是选了这个最少主观色彩的“听见”。我觉得这是最契合实情的。用“听见”这个词,有留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