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庆:我绝对不是完美 这两个字太可怕

王耀庆

王耀庆接受南都专访

王耀庆这次是一位帅气而讲原则的产科医生

　　王耀庆身上有种神奇特质，可能跟十个人提他名字，八个会问是谁，但等到科普他是《浮沉》中的陆帆、《小爸爸》中的严厉舅舅、林奕华舞台剧御用男主角，得到的就是几乎百分百惊呼：“好帅！男神！好喜欢他！”他不是第一眼帅哥，也非首选偶像，但绝对老少通杀。采访开始，他点上一支雪茄，说话不疾不徐，没关系，我们有半支雪茄的时间，去了解王耀庆。

　　国民职男

　　“我性格比肖程要消极”

　　佟丽娅第一眼见到王耀庆，觉得这男演员怪怪的，说话温温软软的，听起来并不阳刚，于是大大咧咧的佟丽娅问的第一句话——“你是不是Gay？”王耀庆颇为无奈：“我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王耀庆声音低低的，带着台湾腔的温柔，却不过分造作。台湾艺人来大陆拍剧，普遍因为口音需要配音，他却是为数不多使用原声的，他还是古天乐的御用配音。

　　他和佟丽娅合作的电视剧《产科医生》正热播，话题自然也从这开始。王耀庆饰演产科主任肖程，算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扮演职业男性，从金领到律师再到医生，荧幕形象大多职场精英。滕华涛评价他是“少数真正能演绎职场高层白领的演员”。而除了荧幕高知精英形象，他在舞台剧上表现同样让人惊叹。他主演过林奕华导演的6部舞台剧，被网友评价：“看他的话剧，要想目光不被吸引过去，唯有‘自戳双目’一条路。”

　　或许因为演了太多职场精英，或许因为私下不怎么抛头露面，王耀庆现实和荧幕的形象逐渐重合。新剧中肖程不怎么会处理人际关系，而王耀庆否认了自己和角色相似：“跟肖程比，我比较消极。”他的消极，表现在他把大部分打交道事情交给团队。如果和演员合作不愉快怎么办？“那就下次不要再合作了。”作品烂呢？“那不是演员一个人能负责的。”

　　这种消极似乎又表现在他的态度上，“去夜店是件非常空虚的事情”、“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这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采访中他频频说起这些，颇有些存在主义式的怀疑。

　　他至今没有微博，也从来不看自己主演的电视剧，不怎么主动和粉丝交流，和圈子保持一定距离。他演戏时不好为人师，也没有过分膨胀的主导欲望。他认为演员只需要对导演负责。他的想法有些消极，甚至有些犬儒：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别人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大学传播学科班出身的他也承认，当不了记者是因为“我对什么都不好奇”。

　　蜀黍的诱惑

　　“感谢Gucci设计师和我的裁缝”

　　有这样一句话描述抽雪茄的人：“抽雪茄的人是冷静的，从容不迫、目标明确。”而这，形容王耀庆也十分妥帖。采访是在北京某酒店室外卡座进行，8月中午阳光让人容易焦躁不安，但一支雪茄、一杯果汁，采访过程王耀庆始终没什么情绪起伏变化，专注听着问题，伴随着几秒钟思考，嘴角弯出一个得体好看的弧度，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他也不会催促下一个问题，神情一派风光月霁，有种40岁男人的笃定和沉稳。

　　他说话极有分寸感，措辞有着教科书般的精准严谨，他会说“我对血的东西比较谨慎”，注意，他没有使用“害怕”二字。他使用“消极”来替代圆滑、世故。他的语调舒缓平和、不具备攻击性，有时候回答只有很简单“对的”、“是的”，表情却无比认真。他喜欢使用反问，“你觉得所谓的演员是好的吗”、“你真的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吗”，并且期待你的回答。于是，这不像一场你问我答的采访，更像两者的严肃探讨。他身上有一丝不苟的严谨，却不突兀地又有点玩世不恭。他调侃自己“大长脸”，嘴角微笑，语气欢快，好像没什么是禁忌，但让他掏心窝长篇大论，似乎又非常难。这种自持得体，如同他制服形象，层层架构起个人气场：幽默、冷静、优雅、神秘……这种职业男性的性感有时候对女性是致命的。不过，就算记者“猥琐”地跟他解释所谓制服男的诱惑——在西装革履的森严外表下隐藏着抵挡不住的暧昧气息，让人想扯掉你的领带……他也仍然很优雅：“感谢Gucci的设计师跟我的裁缝，他们做了这方面的工作。”

　　爸爸和丈夫

　　“三年后会花多点时间回归家庭”

　　2011年，王耀庆将重心逐渐转移到大陆，接拍了大量电视剧，但他并没有像大多数港台艺人一样将家搬到大陆，而是当起空中飞人。尽管每年回家时间很少，但每天都要给家里打电话，跟两个孩子交流，一有空就飞回台湾陪老婆孩子，每年也会空出时间陪孩子过暑假。拍《产科医生》时，他还特意请假回趟台湾陪儿子过生日，“三年后，我规划比较多时间在家里面，因为儿子们差不多长到接近青春期，必须有更多的人来引导。”而他和妻子的感情更被人津津乐道，小学同学，初中高中也是同学，大学不同校，毕业后再次相遇并结婚。每次拍戏，太太都会带些补品和衣服探班，每天电话和视频也必不可少。作为父亲、丈夫，王耀庆似乎也没有什么缺点。

　　可是，一个无可指摘的人通常会让人觉得古板，王蜀黍却不会让人觉得寡然无趣。佟丽娅就说他私下是个特别怪的人，候场时会突然打拳舞剑(尽管当事人否认，说只是放松)。因此，当你得知他曾跳过广场舞，看到他聊《小苹果》一瞬间的欢脱，也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王蜀黍解谜时间

　　“老爷与员外”之谜

　　“最开始粉丝叫我员外是因为之前排舞台剧，老请那些演员吃饭，他们就开始叫王员外，后来王员外就变成了王老爷。”

　　广场舞之谜

　　“在铁岭拍戏，路过广场，看到一群阿姨在跳就加入了。跳的是《小苹果》，为什么《小苹果》特别火？在我听来，十首歌都一样的。”

　　不玩社交工具之谜

　　“我曾有过20多个Facebook账号，是因为当时里面有些游戏，如果你加上朋友进入会有额外奖励。那时我没什么朋友，我就自己开了20多个账号。当时是十年前，但我现在一个都不记得了，后来才知道Facebook账号可以卖钱。”

　　少拍古装之谜

　　“也不是排斥，只是不好看，因为我脸比较长，再戴上头套，头就更大了，像是侏罗纪公园感觉。和女生站在一起，好像是怪兽要吃小猎物。(啥时发现自己头大？)这不需要发现，这是多么一目了然的事情！

　　南都娱乐x王耀庆

　　“我生活里很多遗憾，但这跟别人无关”

　　“我非常痛恨八卦这件事”

　　南都娱乐：粉丝想知道为何你没开微博。

　　王耀庆：我花了很多时间在工作上面，每一次的呈现都像是交一个成绩单，大家都在检验。当我不工作，是属于自己的私人生活，为什么要跟大家分享？这是我私人的事情。

　　南都娱乐：不是喜欢玩社交工具的人？

　　王耀庆：我非常痛恨八卦这件事情，因为窥探人的隐私是人性里很阴暗和丑陋的部分。如果我今天传递的是娱乐、八卦，对这个社会有任何帮助吗？会让任何一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好吗？人性的丑陋和阴暗面为什么要被无上限地激励，事情不是这样的。

　　南都娱乐：如果对手戏演员比较含糊，你会挑明吗？还是把自己的理顺就好了。

　　王耀庆：我没有办法去干涉别人。我确实不欣赏这种做法，我也尽量努力不要让自己做这样的事。首先我不好为人师，其次我不觉得我有任何资格可以教别人怎么演戏。

　　“孩子们觉得我打游戏赢了最帅”

　　南都娱乐：很多演员做爸爸后接戏会考虑小孩能不能接受，比如不演反派，你会吗？

　　王耀庆：第一个就看你怎么跟孩子沟通了，第二个是怎么理解反派。只能说很巧，2005年，我确实演了一些所谓长寿的电视剧，没有任何含金量，就是给电视台赚钱，没有太多教育意义，以至于让我觉得，我应该做些对社会有正面影响的事情。于是我离开了原来工作，去演舞台剧，确实是在小孩出生以后，但并不是小孩出生才认识到这事。

　　南都娱乐：小孩知道你是演员？

　　王耀庆：嗯，我并不能到他们八岁，还要隐瞒他们说，其实我是一个快递。

　　南都娱乐：小孩会说爸爸在这戏里很帅？

　　王耀庆：我并不是只有戏里才帅。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我跟他们打游戏，比他们还高分，他们觉得我特别帅。他们打不死的怪物，我上去就打死了，他们就觉得我好帅。

　　南都娱乐：据说《爸爸去哪儿》邀请过你但你拒绝了，这不是陪孩子又兼顾工作的事吗？

　　王耀庆：为什么要兼顾？成为演员是我的工作，并不是他们要兼顾的。在他们这年纪，唯一要做的就是快快乐乐学习跟成长。

　　南都娱乐：也有人觉得只要去玩就可以。

　　王耀庆：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小孩的眼泪绝对是真的，你在那一刻被感动了，那他的眼泪是从哪里来的？是前面90%的虚假堆积起来的。为什么大家愿意被催眠，接受它的不真实的部分？我没有办法接受，我上大学的第一堂课，老师告诉我说，所有你看到的影像，它都是人为的，它都存在创作者的意志。所以没有任何一个画面是所谓的真理。

　　“去夜店是空虚的事情”

　　南都娱乐：你是很自律的人吗？我指的是让太太信任的那种，不太会去夜店？

　　王耀庆：我不去夜店的原因是我觉得去夜店是很空虚的事，而且我不爱喝酒，我会过敏，我不喜欢喝醉的状态，喝醉后发生的事不太能控制，那就可能会有危险。

　　南都娱乐：好像你跟女性角色对手戏时，随时随地都传递出一种暧昧气场。

　　王耀庆：如果不是剧本要求或角色需要，还是把自己的欲望投射进去了。因为这牵涉到别人的看法或感受。

　　南都娱乐：从没意识到自己有很大魅力？

　　王耀庆：这东西怎么衡量？今天出门带了十块钱魅力出来？我也可以做些很有魅力的姿势接受你的采访，(摆出浮夸姿势)你们会觉得这个二逼在干吗？他要装到什么时候？这就很好笑。生活中真要这么累吗？不需要。

　　南都娱乐：事业成功又是好丈夫好爸爸，你是如我们看到的各方面非常完美的人？

　　王耀庆：我绝对不是，完美两个字很可怕的。我的生活里确实充满很多遗憾，但这跟别人无关。就像这刻见不到我小孩，我觉得是很大的缺憾，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一起。当我爷爷去世，我居然在上海工作，没守在老人家病床前，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缺憾，但这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只跟你自己的生活有关，而这些事确实发生在我生活中，也确实造成一些影响，但我也必须这样做。

　　采写_ 本刊记者 蒋梦瑶 张燕 摄影_ 本刊记者 邵欣